又爬过几个山峰后,唐超突然疟病发作,无法再走。部队只好将他临时安置在一个灌木丛休息。此后,绕过苏家湾的行军就由先遣分队派回的两个同志在前面开路。时间已到午夜,高山之上,细雨绵绵,山峦相接,遍岭荆棘,毫无路径。部队经艰苦行军,终于在九月五日凌晨时,爬过了二十多个山峰。绕过了苏家湾,走上了通向蜈蚣脊直到全州金牛冲的大路。部队顺大路急行军,天将破晓,只到达白花岭蒋家,即与先我到达的敌西山乡保安队三十余人遭遇。敌人占领了有利地形,首先向我队开枪。我前卫何生同志不幸中弹,壮烈牺牲。部队在全昭毅指挥下,勇猛冲向敌人,将敌人击溃。但敌人并不退回西山乡,而是向白花岭右侧的鸡公界溃窜,我队为取得白天坚持和作战的有利地位,克服了连续行军和战斗后的极度疲劳,又抢占我白花岭左侧的合木界,与鸡公界之敌对峙。不久,苏家湾之敌也向白花岭合围过来。据险扼守。
拂晓遇敌,对我部是特别不利的。现在,已到了北上成败的最后关头。全昭毅在山头上召开了分队长紧急会议,会议判断敌人已得知我队行踪,正在采取合围行动。一致决心赶到敌人合围之前,冲出敌人的包围圈。即使已被包围,也要打到全州去!
决心既定,首先就要让大家吃饱,改变部队又累又饿又渴的状态,才有精力突围。但此时从山槽下打上来的水只煮一锅饭,每人只分了一小碗。在这军情万分紧急的情况下,部队摘了一些嫩苞米充饥。全昭毅把身上的军毯解下来,亲笔写了一张字条,叫负责给养的同志放到包谷地里一个显眼的地方。字条上写着:“我部路过贵地,未经你同意,摘吃了一些苞谷,很对不起!军毯一床,作为包谷的代价,请收下。”以后,这床军毯由苞谷地的开垦者、贫农蒋有得到,一直用到一九七八年逝世。
战斗发生以后,因病留在观音山的唐超,高烧干渴,下山找水喝,为敌所俘,不久即遭杀害,这是我们以后才知道的。
至下午四时,部队即将开始突围。全昭毅下令作最后的准备。大家都知道当前的处境是很严重的,人人都下了破釜沉舟、有进无退的决心。分队长张俊,挑选了一粒最好的子弹,放在上衣口袋里,这是他准备留下自己用的。黄学文拿出珍藏的未婚妻照片,一狠心,放在嘴里嚼碎了。黄汉星的步枪调整给作向导的杨庆祝,全昭毅手指全州,环视全队,坚定地说:“今晚突围,是北上的最后关头!记住:只要还有一个人,也要冲到全州去,和先遣分队会师!”随即下令:“按预定计划,出发!”
部队在全昭毅指挥下,成一行纵队,回头向观音山方向前进,目的是给敌人造成我队欲返回黄柏江的假象。天刚黑,即掉头向金牛方向急进,此时的任务,首先是绕过白花岭,走上白花岭通向金牛冲的大路,但高山之上,荆棘丛生,芭芒遍地。走过几个山头之后,由于雾大天黑,前卫部队迷失了方向,果然走回观音山方向了,幸亏文曙光发现,及时提出纠正,才避免一场大错误。此后,文曙光即受命至前卫担任搜索。又通过七、八个山头后,约半夜十一时许,文曙光走到一个陡峭的山坡旁,一不小心,滑下七、八丈远才停住,定眼一看,原来是一条南北方向的大路,随后跟进的杨庆祝马上断定,正是通往金牛冲的大路,两人都高兴得跳起来。立即吹响联络口哨,部队如飞似的全部滑下大路,顿时人心大振。全昭毅下令:“作好战斗准备,有进无退,冲出金牛冲!”命令一下,部队斗志昂扬,以不可阻挡之势,向金牛冲急进。终于抢在敌人合围之前,突过金牛冲,安全进入全州地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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