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如果能够生命之树长青,寿至耄耋依然耳聪目明,思维敏捷,那他一定有着一个坚强的精神支柱,如果连致命的病魔都不能将他击倒,逃过劫难而愈加硬朗的话,那他可能是有信念之外的造化。住在全州县城小南门一栋普通民宅里年近九旬的伍邦伦先生,就是这样一位老者。或许,是书法成就了伍老的高寿,书写,已经溶进了老人的生命之中。一个人,如果他至爱的人能够陪伴一生,他无疑是幸福的,如果还有一件至死不废的事情来慰藉他的心灵,则更是福中之福了。伍老曾说,我还能写字,证明我的生命活力尚在,如果哪天写不动了,那就离我的大限不远了。是啊,一对夫妇长相厮守七十载,纵使称不上天下奇迹,也可算是人间罕有了。而伍老持管作书,自六岁描红算来,已逾八十年,看伍老纯白之鹤发,灿然之童颜,一派安和祥瑞之表情,能说伍老不是福中之福人?
写篓学徒
在现时如我者看来,象伍老这样从旧时代走过来的人,又坚持把一杆毛笔从民国中叶扛到二十一世纪的如今,多少会有些旧学的功底,什么之乎者也通常是会挂到嘴上的,但伍老似乎不这样,他并不讳言自己年少时的寡学,亦不神秘过往的经历。那时候硬笔应该已经传入中国,但穷乡僻壤仍然广泛使用毛笔,伍老从六岁发蒙到十四、五岁进店当学徒,所谓的书房门也就进了那么八、九年光景,中学并没有考上,不过就当时情形而言,高小文化也不算低了。
伍老上的是学堂不是私塾,有国文、算学、常识之类,写字是要用毛笔,不但要写大字仿影,还要写小字,从数字小写到由简而繁的汉字。到十岁上,他的小字就有些模样了,十一岁就开始抄写讲义。一班童蒙当中,小字写得好,少年伍老当是佼佼者,这大抵是天赋吧!
十三岁读完高小,中学没考上,又读了两年补习班,学业虽不出众,却遇见一位“良师”。先生何方人也,已不记得,只知他姓周名英武,善捉刀,魏碑大字写得漂亮。先生与伍老堂上友善,常有过从。课余,伍老不时便到先生家,不问学业,只瞟他写字。先生捉刀状纸之余,好抽大烟,吞云吐雾,也管不来伍姓学童兼小侄的字功如何了。不过伍老这一瞟一写之下,却就此爱上魏碑,一辈子受着英武老师的影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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