湘桂走廊是长江水系湘桂上游与珠江水系漓江上游最接近的地段,是中原内地通往岭南最便捷的孔道。这里很早就有人类劳动,生息。大约距今9000年前已开始了原始牲畜饲养和水稻种植,大约距今3000年前进入青铜时代,距今2300年前,一部分已纳入楚国版图,到公元前3世纪晚期,秦始皇统一全国之后,进军岭南,就从这时打开岭南的大门。自此以后,中央王朝在这里设郡立县,直接统治,湘桂走廊的经济、政治、文化纳入全国统一范畴,逐渐与 内地一致。
一、新石器时代(距今1万~4000年)
到目前为止,在湘桂走廊发现年代最早的人类活动遗址是桂林附近的洞穴遗址。桂林市南郊 李家塘村庙山南麓的庙岩遗址,发现椭圆 形烧坑1个,人骨2具,出土打制石器40余件,骨 器20余件,蚌器和夹砂陶片数件。经C14年代测定,距今1万~1.5万年。桂林南郊独山角麓的甑皮岩遗址,发现经过长期烧烤的贺 形火塘和储藏杂物的椭圆形灰坑。在文化层中发现密集埋葬的人骨架,有大量的生产工具和生活用具,包括石器、骨器、陶片和动物牙齿、骨骼 。埋葬方式采用头顶向上,曲肢蹲坐之势。经C14年代测定,距今7500~9000年,当时的人已会饲养猪,会烧制陶器,这在全国都是比较早的。
在距今7000~4000年前,在湘桂、灌江、漓江及其支流两岸的山坡上已陆续有人居住。他们用横截而呈长方形的石斧、石锛进行农耕,制造绳纹夹砂陶器,有的聚落人口较多。仅从19 65年~1966年的调查,在灌阳沿灌江流域就有26处,在全州的建江两岸有13处,兴安的漠川 两岸有11处。这些遗址一般前临江、后靠山,附近有广阔的田野和低矮的山陵作依托,既适于农耕,又可就近狩猎和采集,过自给自足的自然经济。全州县才湾乡万乡河北岸有1处卢 家桥遗址,保留文化层0.5米,出土石斧、石锛、石刀、石镞、陶纺轮和大量陶片。石器磨 制得相当精致,其三棱石镞,通体磨光,铤呈现圆锥形;石刀、石斧也极光滑圆润。类似的原始文化遗址在全州县安和乡建江东岸的显文塘也发现1处,出土梯形石锛通体精磨,棱角线十分整齐,左上角有对穿孔,偏身石镞,双面刃,在铤部有对穿孔,很精致。在建江上游 西岸的麻市马路口也采集到长方扁平的穿孔石铖。
灌阳的原始文化遗址以水车乡夏云村附近的五马山遗址为代表,这个遗址因为取土打砖而发现,1977年发掘200平方米,发现圆形灰坑和布局密集的柱洞,说明是当时居住遗址。出土 石器、陶片。石器有的通体磨光,有的只磨刃口,除一般长条形石骨、石锛、石凿之外,还 有石杵、石镞、石球、石环。石斧有的穿孔,石镞有三棱形的,有方柱形的,也有扁叶形的,后部都有铤,是很好的狩猎工具。陶器有的很粗,羼和碎方解石,有的则较细。可辨器形有釜、罐之类,都是侈口溜肩的圆底器。有7件饰竹节纹的泥质灰陶豆把,几件扁平如饼的陶纺轮,有中原内地的文化色彩。
1997年12月在资源县延东乡资江上游的晓锦村也发现1处原始文化遗址,已发现柱洞,采集到大量石器和陶器,磨制石器有斧、锛、凿、镞、矛,陶器有夹砂和泥质两种,有红陶、灰 陶和黑陶,能辨器形有纺轮、鼎足、罐、釜等,部分陶器有红色陶衣,与湖南地区大溪文化类形有相似之处。
二、先秦时期(距今3000~2200年)
在湘桂走廊曾零星发现商周时期的 青铜器。
1977年在兴安出土1件铜卣,盖已失,提梁作陶索形,置于左右脊上,器身两面饰浮雕式兽面纹,器底内有阴到“天父乙”三字铭文。造型、纹饰和铭文风格,都与黄河流域出土的商代晚期铜卣相似,推测应是中原地区传入的。976年在灌阳县红旗公社仁江大队钟山发现1件铜铙,干上饰乳钉纹和窃曲纹,钲周边饰圈中有小点的圈带纹,杖短而尖,篆间饰勾边雷纹,和湖南出土的有杖大铙十分相似,属南方铜铙发展序列中的晚期类型,年代约当西周早期。在灌阳新街发现1件铜戈,援作三角形,中脊起,断面呈菱形,中脊靠内有圆形穿孔,内作长方形。援两面饰对称的夔凤纹和斜角云 雷纹。这种铜戈和中原西周铜戈属同一类型,也接近四川出土的西周初期蜀式戈。上所见 夔凤纹具有早期楚器的装饰作风,可定为西周时期。
春秋时期的青铜器除了零星发现之外,还有随贵族墓葬的成批出土。如恭城县嘉会乡秧家街金堆桥在1971年冬筑路就发现1座春秋时期的墓葬,出土鼎、尊、钟、 戈、戈、铖、剑、镞、斧、凿、柱形器等青铜器33件,包括烹饪器、酒器、乐器、兵器、生产工具和葬具等。这些铜器明显的分成两种风格,一种如大鼎、 、尊、钟、戈、铖、凿等,与中原内地春秋时代铜器相同或相似,特别是与楚式铜器接近;另一种如浅腹鼎、靴形铖、短剑、柱形器等,有浓厚的地方特色。反映了南北两种文化的交流与融合。
战国时期的墓葬在灌阳和兴安都曾发现过几处,这些墓葬都是竖穴土坑木椁墓,随葬深腹圜底蹄足鼎,细颈圆腹圜底绳纹罐等陶器。圆首圆茎上有二道凸箍的长铜剑,各方面与湖南的楚墓基本相同,说明楚的势力已深入湘桂走廊。1957年在安徽寿县出土1件楚杯王时期的鄂 君启金节,这件金节是楚怀王六年(公元前323年)发给亲族鄂君启的符节,是一种通行凭证。符节记述了楚国当时的水陆交通主要沿线,其中有“自鄂往……上江、内湘、庚喋,庚阳"句,所谓“上江,内湘,庚喋,庚 阳”,就是沿长江南行,进入湘江,经过喋,经 过兆阳。从行文看,喋和兆阳都是湘江沿岸的城邑关戍所在地的地名。而从方位推断,兆阳很可能就是后来《汉书·地理志》记载的零陵郡下的“洮阳”县。郦道元《水经注》说,湘水“又东北过洮阳县东”,说明洮阳在湘水边。清人顾祖禹《读史方舆纪要》说:“洮阳废县,(全)州北三十五里,汉置县,以洮水经其南而名。”1973年湖南长沙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3幅帛书地图,其中一幅是西汉初期长沙国南部地形图,图的右下角在县级单位标志的方框内标有“桃阳”二字,而这个方位正好在今全州县西北、湘江西岸,与《水经注》和《读史方舆纪要》所载汉代洮阳县的位置相合。可见桃、洮二字是通假的。由此类推,鄂君启金节上的“兆阳丞印”,看来逃、洮也应与后来的桃阳、逃阳、洮阳相通。既然楚怀王时代 楚国鄂君的舟船可以通过洮阳,说明洮阳已是楚国的城邑关戍所在,附近必定是楚国直接 辖的范围,楚国的版图无疑已向南越过洮阳进入湘江上游,其实际控制地盘当会更远一些。
三、秦汉时期
(一)灵渠
据《淮南子·人间训》载,秦始皇“使尉屠雎发卒五十万为五军”,沿水陆五路进攻岭南少 数民族地区。由于岭南山区地形复杂,气候多变,秦军在进军途中遇到许多困难。越人占有熟悉的地形,殊死抵抗,至使来势汹汹的秦军“三年不解甲驰弩”,监御史禄“无以转饷” ,只好“以卒凿渠而粮道”。渠凿成,粮道通,再与越人战,才取得杀西瓯君译于宋的胜利 。秦监史禄所凿之渠就是今之灵渠,亦即兴安运河,它沟通了湘江和漓江,把五岭相隔的长江水系和珠江水系连接了起来。灵渠 的主要工程是由铧堤、天平、渠道、秦堤、陡门等部 分组成,由于巧妙的安排,使南来北往的舟船梯山航岭,成为古代一大奇观。
(二)秦城
秦城在兴安县溶江镇北,地当大溶江与灵渠汇合的三角洲上。经过历年调查,秦城遗址还保存4处,一处在马家渡南岸到大园村东北三里;三处在七里圩南端,有一座长方形土城,当 地称为“王城”,一处在通济村和太和堡之间,有一座近于正方形的土城;一处在水街北端,大溶江与灵渠汇合处北面,是又一土城。这几处城墙内外都有大量绳纹板瓦及其残片出土。秦城遗址自宋代以来就有记载,如周去非《岭外代答》说:“湘水之南,灵渠之口,大溶江小溶江之间,有遗堞存焉,名曰秦城。……北二十里有险曰严关,群山环之,鸟道微通,不可方轨。此秦城之遗迹也。地势之险,襟喉之会,水草之美,风气之佳,真宿兵之地。据此要地,以临南方,水已出渠,自是可以方舟而下;陆苗出关,自是可以成列而驰。进有建瓴之利势,退有重险之可蟠,宜百越之君委命下史也。”
1993年冬对秦城遗址中的七里圩“王城”进行钻探,发现城内文化堆积除局部地方表面有一 层灰色和灰黑色晚期文化堆积外,全城文化城积主要分两大层。文化堆积中普遍夹红色烧土 色块或碎末及小量草木灰烬。城墙面宽10米,用黄褐色泥土和褐色沙土夯筑而成。城墙夯土保存厚度约3米左右。护城壕环绕城墙一周,距离城墙5米左右,宽度在10~20米之间。壕距现成地面深约2.5米。城北垣偏东钻出城门1座,门道宽7米,长20米。钻出楼橹建筑6处;城拐角4处,北垣1处,东垣1处,都是泥土夯筑。城夯土建遗迹5处,均呈多边形,建筑年代早 晚不一。依据地层关系和钻孔所见文物,推断此城为秦到西汉始建,东汉加筑沿用,应属军 事性的城址。
(三)洮阳故城
在全州县永岁乡大塘村梅潭屯背的城墙上,旧名改州滩。城址东、南、西三面临湘江,西南有一条小河流入湘江,西南有一条小河流入湘江,或称洮水。湘江北岸的陡壁石山地就是洮 阳旧址。洮阳是座山城,依山势而建,平面罄折,作多角形,正中有六边形台面,东西两翼 略低,类似城廊。东、西两边都有城门。凡转角处都比周围高,似为楼橹处。城内地面散布 大量绳纹简瓦、板瓦,篮纹、席纹、方格纹和米字纹组合的陶罐、陶残片,都是汉代及其以 前的遗物。城址东北面山坡上有东汉墓,说明此城在东汉以后已逐渐废弃。洮阳在战国时期 是楚国南境的城邑关戍所在,可能早已设县。到汉代则为零陵郡下一个县,《汉书·地理 志》上已有明确记载。《西汉初长沙国地形图》已标出了洮阳县的方位。从长沙、西汉前期 墓出土“洮阳长印”和“逃阳令印”的情况看,大约在文景时期,洮阳已从一个不足万户的 小县(设县长)发展到超过万户以上的大县(设县令)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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